香港民主派47人初選案審訊第廿七周

選舉經理憂遭攻擊促柯耀林簽「墨落」、李予信6.12被捕後始獲黨支持出選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16人否認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進入審訊第廿七周，參選新東的柯耀林選舉經理陳展浚作供完畢，新東案情完結，參選超區的李予信開始作供。

其中陳展浚指柯耀林僅曾出席首次新東協調會議但提早離場、無收過任何協調文件，而柯曾憂簽「墨落」遭DQ，惟團隊望與競爭對手「鬥快」、憂不簽會被標籤攻擊而促柯簽署，陳亦認為聲明無強制須否決預算案。

陳又指柯無向他表達過會否決預算案，亦曾要求選舉宣傳內容不提「光時」、港獨和「攬炒」。不過法官庭上屢表示，陳引述柯的說法屬傳聞證供。

李予信則指公民黨3月記者會的訊息「混合」、並非全部否決所有撥款，而他當時無想過參選，事前亦僅獲告知是呼籲選民登記。而李曾拒絕排鄭達鴻第二參選港島，其後再改選超區，但因勝算和財政問題被黨拒絕，直至6.12一周年被捕後黨才重新考慮支持他，他於6月19日始宣布參選。

李又指曾向譚文豪表示，他所倡政策與黨否決所有撥款和議案的立場有出入，但理解譚回覆言下之意是「有彈性」、他成功出線再算。而李亦無參與黨就「墨落無悔」的討論、指「墨落」與他無關，因他當時並非潛在候選人。

選舉經理稱柯耀林缺席第二次協調會議、無收過任何協調文件

參選新東的前西貢區議員柯耀林，本周選擇不作供，但傳召其助理及選舉經理陳展浚作供。陳表示2012年於民主黨實習時認識柯，二人分別於2016和2018年退出民主黨，其中柯與林卓廷爭拗後帶領59人退黨，陳全程參與和規劃。柯案發時為將軍澳民生關注組主席和區政聯盟召集人，陳則為關注組召集人和聯盟執委，陳指聯盟會章列明「在一國兩制大原則下」爭取民主，但組織鬆散，成員團體互不代表和從屬，成立只望為選舉共享資源、有共同組織名義。

那柯耀林是如何參與初選？陳指他們本來計劃必然參與立法會選舉，並獲前民主動力副召集人鍾錦麟詢問是否有意參加初選。陳指正式選舉需約150至200萬元，參加初選可知道支持度，若支持度低可省錢不參與正選。陳亦指柯工作繁忙，平時透過他更新政治發展，但他無讀過戴耀廷「攬炒」文章，亦指柯無讀戴文章的習慣和興趣。

就兩次新東協調會議，陳稱柯有出席首次會議，但因中段與會者出現爭拗，認為浪費時間而提早離場與陳吃晚飯，柯稱會上提到初選目的包括爭取五大訴求，並達成辦投票、「贏咗有得選，輸咗冇得選」及目標議席「6+1」三項共識。不過法官指相關內容屬傳聞證供。

至於第二次會議，柯因區議會開會而缺席，亦因「無人手」而無派代表出席；陳亦無收過任何協調文件，但無向組織者查詢會上內容，因認為區政聯盟很大機會派人出選，組織者有責任就重要事項主動通知。法官質疑是將責任全推給他人，陳指若有不足是事實，因組織的確頗鬆散。陳亦指柯曾出席超區協調會，但看到知名度高的岑敖暉後不再考慮選超區。

▲ 陳展浚

選舉經理憂不簽「墨落」遭攻擊遂促柯簽署、指柯無表示否決財案兼反「攬炒」

就柯耀林有簽署的「墨落無悔」聲明，辯方呈上區政聯盟選舉群組對話紀錄，顯示柯曾表示「呢份嘢可能成為DQ理據」，「呢份嘢講到明會否決財政預算案，戴教授而家都唔講啦」，而陳則回覆「應要考慮 內容係啱 呢個係保守與進步的分界線」。

陳解釋，認為聲明內容可接受，指當時「五大訴求」是民主派最基本的基礎，而否決財案的確是《基本法》賦予權力，聲明無強制何時何地或是否須否決，只提到該權力為其中一個選項，他亦認為並非新東協調共識。至於支持度不足須停止選舉工程，陳認為是共識也是初選最重要基礎。陳亦認為只要進步過民主黨就屬「進步」，解釋區政聯盟成員從民主黨退黨，路線需有些區別；亦指票源與范國威重疊，望與對方「鬥快」簽署。

柯最終決定簽署，陳解釋因當時柯的潛在對手工黨郭永健及人民力量等均已簽署，「佢都跟咗，我哋需要跟」，亦擔心發起人或隨時截止，再標籤或攻擊其他無簽署者，故致電柯促他決定並談及自己對聲明的理解，最終為柯發布帖文。陳指柯簽署時「連鄒家成係邊個都唔識」，亦無與「抗爭派」聯繫的想法，而柯不曾向他表達會否決預算案，但不移除聲明是怕被攻擊為「退縮」。陳又指《國安法》後曾審視文宣內容並更小心用字，但無再審視「墨落」和移除帖文，因認為不會追究7月1日前的事。

就選舉宣傳內容，陳指柯自2019年區選便命令團隊不可提「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」和支持港獨，初選期間亦不容許出現「攬炒」，指他們團隊均認為如癱瘓政府運作，「香港會何去何從呢？癱瘓咗又點樣呢？」陳又指柯與參選衞生服務界的劉凱文聯合宣傳，便是「較婉轉」地表達柯反對「攬炒」。

就宣傳片段提到「極權」，陳指是過分使用武力的警方及容許其過分使用武力的政府；至於望議會多一個「行動派」，是指勤力盡責、不止坐在冷氣房而是身體力行落區調停警民衝突的議員。至於柯初選論壇稱會兌現初選簽署的「協議書」，陳稱是指初選提名表格，柯認知的協議就是「贏咗有得選，輸咗冇得選」。

▲ 柯耀林

李予信稱公民黨記者會就否決撥款訊息「混合」、事前僅獲悉是呼籲選民登記

柯耀林案情完結後，新東案情亦告結束，只餘兩名不認罪被告。參選超區的前公民黨東區區議員李予信作供，表示就讀中大社工系時於公關公司兼職，2016年因負責公民黨立法會選舉港島競選工作而接觸陳淑莊和鄭達鴻。李2018年底臨畢業時，鄭達鴻致電李稱公民黨正就2019年區選作準備，認為北角錦屏區值得新人嘗試，並邀李出席有陳淑莊和賴仁彪等的飯局商討。李同意競逐錦屏區，稱望為基層爭取資源和為舊區規劃作貢獻。

李於2018年底加入公民黨成為支部黨員，指屬最基本成員身分，權力很多限制，如不能出席會員大會投票、不能參選執委，且需一年後才能申請成為普通黨員。李亦成為地區發展主任和陳淑莊兼職議員助理，後於區選勝出，並為被抗疫基金遺忘的業界爭取援助。

就控方指控李予信出席3月25日公民黨記者會，時任黨魁楊岳橋會上稱若政府不回應五大訴求，公民黨將否決每個法案、撥款和預算案。李指前一日獲公民黨秘書處通知出席，對方指是呼籲選民登記的記招，李認為「好理所當然要幫手」，他事前不知會上詳細內容、不知被揀選出席的原因，在會上亦沒有發言，且當時從來無想過也無表達過參與該屆立法會選舉。

李並形容，會上一方面楊岳橋等提到反對所有法案、議案和撥款，但另一方面郭家麒稱若預算案合理、得到市民支持，無論民主派獲35或40席都會支持。李形容記者會訊息「混合」，一致的訊息只是要政府聆聽民意和推廣選民登記。

李於記者會後獲秘書處職員邀請，首次出席「立法會選舉心戰室核心小組」會議，理解是關於記者會後的檢討和跟進工作，及選舉籌備和論述思考的討論；並理解他作為區議員，因可幫忙做選民登記及做「樁腳」而被邀，但無人詳細解釋過原因。李指當時認為會議「同我距離有啲遠」，因他只是上任3個月的區議員，又指當時有如「新入公司嘅員工，入咗一間高層嘅房」，房內有立法會議員「講緊啲立法會層次上嘅大事」，而他只曾就被遺忘的業界發言一次。李事後也有出席過該小組的會議。

▲ 2020年3月25日 公民黨記者會（資料圖片）

李稱曾向譚文豪指與黨否決撥款立場或有出入、譚言下之意有彈性

那李予信作為剛入黨一年半的新任區議員，最終如何代表公民黨參選超區？李表示4月至5月中，鄭達鴻曾問他於港島立選名單「排佢第二好唔好」，二人曾探討該可能性，惟李認為自己剛上任，忙於處理地區和疫情支援工作，如還要頻密落區派傳單，難以發揮其工作理念關注的議題，終在5月中拒絕鄭並退出其選舉預備工作。

同一時間，黨內原有意出選超區的時任沙田區議員黃文萱，於5月尾決定退出，黨高層找人填補黃的位置，李指譚文豪當時曾致電問他參選意向，李回覆「有」。法官關注，為何李不久前才向鄭表示想專注地區工作，之後又改變心意參選？李解釋因當時政府不太聆聽區議員意見，亦望為被遺忘的業界爭取撥款而想做立法會議員，但「排第二係唔會做到」。

李續於5月尾與譚文豪會面，提及自己所倡的政策理念「需要錢」，或與公民黨否決所有撥款和議案的立場有出入，但譚指他可「繼續講」其主張，李理解譚言下之意是黨立場「有彈性」、並非「好實在」，他成功出線再算。李其後於6月初收集5名區議員提名，報名黨內就超區立選的「徵召機制」，並接受選舉策略委員會面試，望黨可以40萬全額資助他參加初選，但黨僅可資助7萬，李亦向黨內區議員介紹政綱及接受品格審查委員會面試。

李稱曾被黨拒出選超區、6.12被捕後黨重新考慮支持出選

李於6月9日獲時任副主席賴仁彪致電，告知其徵召機制申請不成功，李理解黨因他勝算不高，無法滿足其財政要求，不能向他借出餘下33萬。李遂重整心態續做區議員工作，並指對6月9日的初選記者會不知情，就公民黨6月11日簽署的「墨落無悔」聲明亦無參與任何討論、與他無關，因他在公民黨職級低、只是支部黨員，當時亦非潛在候選人，「我冇去關心」。

不過不足數日，李的參選計劃有變，他指6月12日的6.12（反修例金鐘衝突）一周年紀念，有街坊表示「佢啲仔女都落咗去」，在場很多防暴警察、他很擔心，叫李「去睇吓」。李遂以區議員身分到達銅鑼灣，惟被警方以非法集結罪名拘捕，他其後在醫院獲公民黨三名律師楊岳橋、梁嘉善和彭皓昕探望，翌日獲得警署擔保。

▲ 2020年6月12日 李予信於銅鑼灣被捕（資料圖片）

李指賴仁彪其後致電他，指他被捕引起了黨內高層和黨員關注，並獲得捐獻支持他出選超區，故黨可重新考慮支持他出選，並重啟「徵召機制」。李指當時「好急」地籌備參與初選，不過他無出席5月13日的超區初選協調會議，不知道初選規則，遂向秘書處和賴仁彪查詢，獲悉目標議席是「坐三望四」，他理解此為提名表格所提及的目標，他對此亦認同。

李其後於6月19日公民黨街站首次公開宣布參加初選，並於翌日拍攝投票宣傳片段。片中楊岳橋承諾若特首未能落實五大訴求，公民黨將否決政府法案和預算，但李稱拍攝前僅獲發自己的講稿，亦無參與片段發布的決定。李並於20日的提名截止日期報名。

▲ 李予信於2020年6月19日中環街站宣布參與初選（資料圖片）

就李提交民動的政綱及《國安法》前印刷的單張，均提到「以關鍵否決權促使政府落實『五大訴求』」，李指是其團隊「從黨公用嘅template攞返嚟」；不過《國安法》頒布後，李無再派發舊單張，並刪去相關內容印製新單張派發，於初選投票日亦隨公民黨轉為「無字政綱」，李於初選論壇也無提否決預算案。李最終於初選落敗，只有2%得票，並於7月15日記者會公開宣布不會參與正式選舉。

案件明續審，李予信料將接受盤問。除李外，現時僅餘參選衞生服務界的余慧明未開展辯方案情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